科幻國協毒瘤在臺病灶: 《歌門鬼城首部曲──泰忒斯誕生》（Titus Groan，1946）by Mervyn Peake

聯經會出這一套，想必是看在它與Tolkien 的 LotR，Lewis 的 Narnia 齊名（當年繆思的文宣把這套拿掉，改冠以 Le Guin 的 Earthsea，多少有不實宣傳的成分，也著實誤導了國內奇幻讀者），希望能再造成另一次熱銷風潮。然而，他們卻未能瞭解：Gormenghast 不僅沒有波瀾壯闊的英雄史詩格局及善惡對抗，文字風格更是奇詭殊異，讀慣 high fantasy 的此間讀者恐怕無法輕易接受、上手。但是對瑰麗怪誕風格情有獨鍾的人而言，本系列就成為他們不得不瞻仰拜讀的正典。就算只當作 new weird、surreal、slipstream 等等新派作家的先修，也有其練功築基的價值。

第一集的故事梗概在初閱心得中就已交代明白，就只是一個封閉城塞及其周邊的茶壺風暴而已（要看作邪惡少年如何盡施陰謀詭計的「奮鬥歷程」也未嘗不可）。小世子雖然列登書名，卻只是襁褓中的嬰孩，直到最後才展現出未來在續作的發揮潛力。作者 Peake 在此完全展示什麼叫做讓「圓形角色」自己跑出故事。只要是叫得出名號的人物，絕對有其獨特個性、說話語氣與行事風格態度。看似平凡無奇的主軸就因為這些人之間的互動、碰撞而變得多采多姿。更令我拍案叫絕的是，全書幾乎找不到一個「正常」、「正面」的角色，偏偏各有其變態的迷人之處。這種將醜怪轉化為病態美的功力可不是人人都寫得出來。

另一個欣賞的角度則在於景物的超細緻描寫。儘管後輩作家中也有不少人具備類似能力，但這卻是我頭一次體驗到什麼叫作描寫到「太超過」。各種高低遠近廣角特寫快慢動作靜物，均達到 Full HD 的呈現。也因此本書只讀譯本實在可惜（除非只想知道劇情，但前面我就說過，劇情不重要），最起碼也要對釘才能得到原汁原味的風貌。如此閱讀體驗冷暖自知，無法以文字述明。

文案和導讀還強調 Peake 在中國出生、成長的背景，並認定系列創作深受其影響。從作者之子所撰寫的傳略來看，此言果然不虛；只是要從中體察出哪些部分符合「中國風味」，或是受到「中國文物景觀」的影響，恐怕得再參考學術等級的研究，一般讀者就不需要考慮那麼多。畢竟不需要瞭解「中國」（甚至最好不要有華文化背景的「干擾」），就能盡情享受 Cordwainer Smith 或 J. G. Ballard 的作品，Gormenghast 亦不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