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/07/22

「塞爆」不只是音譯

最近這兩週有限的空閒時間都在忙著重讀《海柏利昂》和相關資料,以免讀書會掛得太難看,所以新書就沒什麼在讀。只是前幾天偶然發現到「歐文不是我的貓」部落格的這篇文章,裡頭說到:
cyberspace 翻譯成中文的意思,簡單來說,就是「符碼控制領域」,大多數的人都按照音譯,譯為「賽爆」〔sic,塞爆〕或「賽博」,其實是有問題的。
當然 cyber 怎麼翻已經是討論到翻掉的問題,在本病灶搬家之前的《阿伊朵》書介文末多少有討論到。(話說無名已經把舊站給砍了,之前和六百討論「符控流域」的內容沒備份 X-D)身為「塞爆」的愛用者,我覺得有必要出來解釋一下,其實「塞爆」,甚至「賽博」本身,還是有其意譯的精神存在。不過在被「塞爆」之前,先來看看幾個臺灣科幻圈針對 cyber- 的譯名問題。

1. cyberspace -> 位元空間
這個譯詞由總舵主所提出,但是他卻犯了最基本的錯誤,把現世科技套用在科幻想像之上。cyberspace 是 William Gibson 發明的,經過科幻作品後來的演進、發展,原本由人類神經系統(含大腦)直接和計算機(嘿嘿,computer 不翻成電腦是有眉角的)網路相連結而成的場域未必一定要依照所謂的「數位」系統而運作。既然不是數位,也就不全然由「位元」所組成。就算以現有的科技來套,「位元空間」的說法仍排除了不該排除的類比電路、乏析(fuzzy)電路,乃至於生物神經系統的「濕體」(wetware)。只是他這一篇當年放在《科學月刊》裡,影響層面比下面的辭彙要大上許多。

2. cyber -> 電馭(馭電〔動詞型〕)
這個譯詞由副總舵主提出。首先最大的問題就是和電綁在一起,而「馭電」望文生義會令人想到「駕馭、操縱電(electricity)」的能力,一方面會產生概念上的混淆,例:Benjamin Franklin 是「馭電」界的先驅!(* 大誤 *)另一方面則會令人聯想到超級英雄那個方向(拜請浪子兄開示~~~)。像當年(大概二十年前)「臺視影集,有口皆呸」時期的《電幻天龍》即為其例。而且把 cyber 和電綁在一起,是不是意味著沒電就沒得玩了?重點不是在「電」,而是在「資料」、「資訊」、「符號控制」啊!

3. cyberpunk -> 賽博朋克
這是中國的譯法。由於臺灣有部分研究生寫科幻相關論文時不會參考洋文原典文獻,只會從中國取偽經,所以還不少人用。我小時候不懂事,以為「賽博」是單純的音譯,後來才想到,這樣翻隱含有網路資訊量極為廣博龐大的意思。只是基於在 cyberspace 內走跳的資料流往往不全是有用的資訊,更多時候反而是無意義的雜訊,翻成「賽博」就有點流於溢美了。我看過有人寫成「賽伯」,除了音譯外想不出更好的解釋。至於 punk 翻成「朋克」味道就比「叛客」遜色不少,只是想到 punk(不管是 cyber- 或 steam- 還是XX)文類發展歷程中總是有被馴化、收編,或是被主流所跟進乃至於成為新主流(cyberpunk 衍生 cyberculture,Gibson 被當先知來拜就是最好的例證)的現象。小小改個字,把「朋克」改成「朋客」,或許正能反映出從「叛客」到「朋客」的趣味。

4. cyberspace -> 符控流域
這個出處就是李家沂教授所翻譯的《阿伊朵》。由於 cyber 是從 cybernetics 來的,翻成符控(符號〔碼〕控制)兼顧其字源來由,也明顯表現出以 cyber- 為字首的單字中所包含的資訊流、符號流及控制意義,算是很完備的譯法。當初和六百討論的時候,我只對「流域」有意見。畢竟 space 還是翻成「空間」為多,而「流域」和水文系統在認知上的深刻連結是難以切斷的。若是解釋成「符控流‧域」當然可以通,但「符控空間」其實就不錯了,「符控(場)域」又稍嫌莫測高深了些。不過把 cyber- 翻成「符控」應該是可以推廣努力的方向。


講了那麼多,最後來看看「塞爆」吧。事實上,我不是全臺灣第一個用「塞爆」翻 cyber 的人。在上個世紀到本世紀初的前一兩年,我還是傾向使用「網路空間」(cyberspace)、「網路〔電腦〕叛客」(cyberpunk),對於 cyber- 字首則採用見招拆招,看文義決定譯詞的方式。直到某日看到《中外文學》上面有人開始翻「塞爆空間」和「塞爆叛客」,我一開始還頗不以為然,後來在已倒站的臺大電機 Maxwell BBS 上的科幻板中,板友 journeyman 提出頗富思考價值的見解。印象中他是這麼說的:「把 cyberwar 翻作『塞爆戰』或許才是絕譯。電子戰會和現有術語混淆;資訊戰又有點不怎麼真切;塞爆戰才真正把戰場上充斥著各式各樣來不及蒐集、分析的訊號、資料完整呈現出來。」後來我再進一步思索,發現所有 cyber- 字首的字眼幾乎可以套用「資料量大到塞爆頻寬」的概念,在「頻寬是王」的塞爆世界觀中更具意義;更何況,「塞爆」簡單有力、淺顯易懂,方便意會言傳,因此我從原本的排斥轉而成為愛用者了。

當然,把 cyber 翻成「塞爆」也不是全然沒問題的,像 cybersex 就...... X-D

總而言之,你說我的解釋穿鑿附會也行,反正我喜歡用「塞爆」大體上也是出自個人的惡趣味。真要講究的話,請李教授為首的「符控」派趕快搶得文化詮釋權吧!

1 comment:

Anonymous said...

還好小的住在香港,直接用回英文就可以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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